一个多月前陆陆续续做了《雷霆沙赞！众神之怒》主演们和导演的专访，现在终于要公映啦，那么先发一个最喜欢的复仇女神Lucy Liu的。(实在是太懒了，每次交完稿都不记得更新，豆瓣都结蜘蛛网了…) 我没有想到刘玉玲的声音如此轻柔。视频里那个坐在家里舒适的角落，裹着波西米亚绛红色披肩轻声细语的Lucy，有一丝与我脑海中她鼎鼎有名的各种飒爽打女形象脱钩。我太喜欢她了，谁不是呢？所以我有一点私心，把专访的话题从超级英雄电影衍生出去，我们聊了女演员之间的张力，从母亲的视角看沙赞电影中的孩子们，除了演戏之外的导演工作，以及好莱坞的女性地位发展，问得越深，回答得越精彩。采访的最后，我说我没有问题了，只想谢谢你一直在做这么棒的自己。

Q：这是你参演的第一部超级英雄电影，你本人喜欢看超英电影吗，对DCU熟悉吗？ L: 我绝对是粉丝啊，基本上市面上有的超英电影我全看过，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我还追DC的漫画书呢！所以当他们邀请我加入DC宇宙的时候，是对我个人来说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

Q: 那你还记得接到这份邀请时的第一反应是怎样的吗？是什么让你真正决定接下这个角色的？ L: 他们想要跟我当面谈谈我的角色，首先我对第一部沙赞电影本就是非常熟悉的了，所以当他们告诉我，我这个角色将会是 Helen Mirren的妹妹，我心里就在大喊“喔，DC+ Helen Mirren，这是天堂吗？”，而且导演和编剧也很愿意吸纳我对剧情和角色的创造性建议，所以我就非常开心地加入沙赞家族啦。

Q: 你和Helen Mirren 以及小妹妹Rachel Zegler在片场彼此之间的互动是怎么样的？ L: （大笑三声）我们在一起玩得特！别！爽！我觉得导演把我们三个组合到一起真是很聪明，因为我们本身个性之间就特别有化学反应。对戏的时候可能还要有点张力，但我们真实相处中都是很喜欢搞笑的。不拍戏的时候我们也喜欢待在一起，我们会互相接送对方，一起约饭，一起逛街，给彼此拍各种照片，总是不停发短信聊天，总之就是一种非常自然舒适的相处方式，这种氛围带入到工作中也是很有爱的。很难描述，但我们之间绝对是有真爱的。跟Helen还有Rachel在一起的感觉，非常像跟亲姐妹在一起，当我们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的时候，我们也总是称呼对方sister！

Q: 你觉得拍摄过程中遇到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L: 在疫情期间拍戏确实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谁都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危机。我觉得最大的挑战是有些戏没办法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拍。我跟Helen和Rachel同框比较多的，但我们这一家子和沙赞家族的演员，有时候因为各种限制没办法实地一起拍摄。还有就是对于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来说，他们要一直戴着口罩和各种防护装备长时间工作，肯定更加辛苦，也因此他们很多人我都认不太出来，不能认出跟自己一起并肩战斗的组员，对我来说是很伤心的事。但我们共同努力的目标，就是为全球观众带来一部希望能帮大家重新充电的电影。

Q:《雷霆沙赞》第一部问世的时候是2019年，电影很轻松可爱，色调明亮，而制作续集的这三年，世界依然天翻地覆，你觉得现在第二部上映，能给观众提供什么新的享受吗？ L: 我觉得你对第一部的概括非常准确，第二部在保留了这些特点的基础上有更强的能量，比如动作戏场面更厉害了，还有将神话中的生物创造出来引入沙赞的世界，特效也更恢弘，这些都让电影有一个质的提升，也会有更大的吸引力和影响力。

Q: 你也是一个七岁男孩的母亲，那我们来谈谈戏里的这些小男孩和大男孩吧，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L: 首先，作为一个妈妈，我要说这些小孩儿也长得太快了吧！比第一部里长大太多了，但他们的心智还是小孩子，别看顶了那么大个儿，其实想法有时候还是很童真的。他们都很甜很有爱，当然也很有才华，而且也非常的……男孩。比如我记得Jack有场戏，他就跟一个八爪鱼一样，身上什么零部件都能动，四肢扭来扭去还逗大家开心。而Zachary就是个大儿童，找他来演沙赞真是天才选角啊，绝配！他全身心都拥抱了这个角色的轻松喜感，拍戏的时候走到哪儿都会放音乐，反正他到哪里，哪里的气氛就会活泼起来。哪怕我们中间转场时间很紧，他都会突然跳一小段舞，让大家心情都放松下来。

Q: 我知道这几年除了演戏之外，你也涉足导演领域，我非常期待你执导的迪士尼剧集 American Born Chinese ，你觉得演戏和导演之间是什么一种关系？你会需要在演员、导演、妈妈三种身份之间保持某种平衡吗？ L: 我想比起“平衡”这个词，可能我会用“成长”，延伸自己的可能性。当我是演员的时候，除了演好戏，我会想尽可能多去理解周围环境发生的一切，我很清楚知道一部戏的成功绝对不仅是我身处的摄影机的一侧，而是另一侧的那些人，他们才是整个制作最有价值的部分。所以当我真正理解这些的时候，自然而然，我就想更靠近这些人，这些有才华的导演，懂得如何决策的制片人，我从他们的勤奋工作中学到了太多，这也是我想要尝试导戏的初衷。作为导演，更多时候是联合所有人，让他们把最擅长的部分发挥出来，导演的经历让我更加懂得如何团队协作。所以对我来说，从演员到导演是非常自然的过程，这个过程的本质是由我的内在出发，去发现和看见我之外的世界。其实和成为母亲的感觉很像，要考虑孩子的诉求，也要考虑妈妈的诉求，要知道学校里在发生什么，更要知道整个世界处于什么样的变化之中。可以说，成为导演和成为母亲之后的我，与从前的我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Q: 距《霹雳娇娃》上映已经20多年了，当时它是非常罕见的有多位女主角领衔的电影，并且女主角之间是协作合作的关系。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认为好莱在女性话语权这一块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你觉得未来会如何？ L: 我想《霹雳娇娃》在这方面确实是有开创性的，我清楚记得当年做电影宣传时，杂志摄影师都不知道怎么拍三个女主角的封面，因为当时所有的女性电影海报都是一个美女大特写，我当时心里就想，原来有三个女主角这件事这么特别吗？我还记得当时拍摄期间还有娱乐杂志一直在写八卦，说我们之间谁和谁吵架啦，谁和谁抢戏份啊，其实真实情况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这种蓄意挑起女性内部之间敌意的气氛，现在在行业内已经被冲淡非常多了。今年我们就有She said, Women talking这样的电影，女性之间的同盟团体，不仅在美国，我知道在中国也有很多，她们在一起彼此支撑，把智慧和爱传递下去，哪怕小到分享一个食谱，在我看来都是极为重要的。 现在的我们如何被对待，被看见，被支付报酬，我们如何保持自我，这些对小孩子和下一代来说都是有影响的。我们应该有更高的期待，我们应该期待更有尊严的生活与工作。太多长久以来没有被填补的空洞，现在正在慢慢改变，我很荣幸参与了这段的旅程，虽然《霹雳娇娃》不是那种很严肃的艺术电影，但它很有趣，很商业很娱乐性，它发出非常强烈的信号，女人也可以很强很有力，可以一起合作也可以一起寻开心，当然也可以很美很时髦。女人可以是一切。

Q: 我没有问题了，就是想说，you are one of my biggest inspirations，尤其是初到美国学电影和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谢谢你一直在做这么棒的你。 L: 我也要谢谢你，这是我的荣幸，希望你未来一切好运。

（首发于《环球银幕》3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