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形与异性——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异形》

异形与异性——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异形》

一见钟情 2024-09-25 未分类 3 次浏览 0个评论

注:值此国际劳动妇女节之际,向所有女性致敬!愿你们身心健康自由,无畏地去追求梦想。这篇旧文,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解读《异形》,当然,它不是论文,仅仅是比较普及性的分析。

异形与异性——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异形》

1979年的《异形》是第一部大制作科幻恐怖片!其成本高达1100万美元,与1977年的《星球大战》持平!如果说《星球大战》让整个科幻电影类型摆脱了B级片的状态,使科幻电影演变成了高投资高收益的商业大片类型;那么《异形》就是把科幻恐怖/怪兽片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在IMDb网站上,《异形》现在位列Top250榜单的第52位——在它前面还有8部科幻电影,但无一是科幻恐怖/怪兽片。2008年,美国电影学院AFI评选出的科幻电影Top10中,《异形》位列第七。这个评选是超过1500名电影工作者、影评人和学者做出的。同一年,《帝国》杂志根据1万多读者、影评人和电影工作者评选出了电影史上最伟大的500部电影,《异形》排名第33位。2002年,美国国家电影保护局因为影片“文化、历史及美学上的价值”将《异形》列入国会图书馆收藏的名单之中。

我们可以确定地说,《异形》是最伟大最出色的科幻恐怖片,没有之一。

40年之前,人们还没有见过什么真正恐惧的东西。他们经历的最大的惊悚来自于巨大的鲨鱼和得克萨斯州带着人皮面具的杀人狂。但这种恐惧仍然是现实性的、可理解的。直到异形挥舞着六根尖利的爪子,流着能腐蚀掉金属的涎水扑到银幕上,人们才忽然发现,这种不存在的东西那么深入地震颤了你的神经。从此,噩梦诞生了。40年来,人们对《异形》进行了无数的解读:男性的生育恐惧;女性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反思;科学与人道的矛盾等等。然而再怎样解读,也难以表达异形为什么带来了这般的恐惧。

异形与异性——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异形》

《异形》来自于丹·欧班农和罗纳德·舒塞特写的一个B级片剧本,原名叫《星际怪兽》(Star Beast),内容是一只外星异形溜进了人类的飞船,进入了一个船员的身体。福克斯公司把这个剧本扔给了沃尔特·希尔(一个善于拍黑色B级片的家伙)和大卫·吉勒,两人最后成了《异形》的制片人。英国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则一下喜欢上了这个剧本——看看它在第51页是怎样描述那个恐怖场景的:“凯恩的脸凝成了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一个红色的污点,接着是大片血污在他的胸口绽放开来。他的衣服被撕扯开,一个小小的头颅,大概有拳头那么大,破腹而出!”

看到这种简练、令人心悸的描写,谁不想把它拍出来?曾和库布里克合作过《2001太空漫游》的制片人艾弗·鲍威尔说:“你可以想象到,在某些导演手里,《异形》会变成一部烂片,不过雷德利·斯科特是这部影片成功的关键。”雷德利·斯科特是个全能型的导演,特别是,他的电影中经常出现强势的、独立自主的女性形象——特别是《末路狂花》,已经被看作好莱坞类型片中少有的女性主义代表之作了。

雷德利恰恰也是一位很喜欢在电影中运用隐喻和象征性画面的导演。《异形》就是这种特色的集中表现,它几乎已经成了西方电影课中关于电影符号学最好的范例。很多电影,对其符号的象征意义分析都有点臆测和牵强附会的味道,研究者只好用“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来解嘲。但雷德利拍《异形》则是明确要表现出符号性的意思来,他在造型上考虑了很久,直到看见了瑞士画家吉格尔(H.R. Giger)的作品。吉格尔可以说是黑暗美学的大师,其笔下的形象带有强烈的性暗示色彩,往往将生物的肌体与机械相结合,构造出一种阴冷、华丽、超现实的恐怖诡异气氛。雷德利觉得只有他才能创造出自己想象中的异形怪物,但后来,他也不得不要求吉格尔几次修改造型设计,因为它们的性象征色彩实在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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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我们仍然很容易看到电影中造型的符号意义:异形的头部和它伸出来的棍子状的嘴都酷似男性生殖器;异形所在星球坠毁的太空船开口处犹如张开腿的女体,三个地球船员进入其中,就如同是游入子宫的精子;小异形从船员肚子里破腹而出一幕是影片中最令人惊悚震撼的场景,这个小异形本身就很像阳具,而它从男船员腹部钻出,显然可以看作一种“男性生殖”的象征意念——我们知道,男性对女性生殖这件事是既怀着敬畏又有恐惧感的(中国古代同样有很多禁忌能表现出这种复杂的态度)。影片用这样的影像暗示出,阳具→生育→死亡,这是男性内心中一种隐秘的恐惧。显然,它有别于一般科幻电影或者恐怖片里简单的男性视角。异形的繁殖方式是用阳具般的嘴刺穿生物,通过这种带有强暴意象的举动,留下自己的胚胎。它们没有人类所谓的思想,不受任何道德和法则束缚,完全凭本能行事,而这个本能就是疯狂地追求繁殖——这不就是对由男性靠生殖冲动建立起来的社会的质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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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玩味的是,在与异形的对抗中,(防御的、坚忍的、被动的、持久的)女性力量最终胜过了(攻击的、强力的、主动的、迅猛的)男性力量。独独是瑞普利,这个不想生育的女人最终抗拒了这种疯狂的生殖意向。影片中,公司正是看中了异形能疯狂繁殖、不断改善自身基因这一点,才希望得到它。我们知道,飞船上的电脑叫做“mother”,而它执行的正是公司,其实也就是“father”的意志。瑞普利战胜的,不仅仅是象征男性威胁的异形,也包括象征父权的公司。公司和异形都想在宇宙空间里无尽地进行扩张和掠夺,其结果只能是混乱和恐惧的蔓延。也许只有女性的力量才能阻止这种疯狂的行为,这不是经典的女性主义态度么?

异形与异性——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异形》

以往的科幻恐怖片,女性角色经常只是性的符号,她们是被拯救的对象,电影经由攻击甚至毁灭这样的女性来取悦男性观众,满足他们肆意支配漂亮女性的白日梦。比如1933年版的《金刚》中,菲伊·雷饰演的安·达罗,仅穿着睡衣,几乎半裸地面对金刚,惊声尖叫,等待着被拯救。穿着暴露的金发美女(多半智商不高)几乎成了恐怖片和怪兽片的标准配置。

异形与异性——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异形》

《异形》却设定了一个强有力的女性主角瑞普利的形象。在丹·欧班农和罗纳德·舒塞特写的原始剧本中,所有角色都是不分男女的,他们都没有想到主角瑞普利会最后被设定成一位女性。正是由这部电影,科幻恐怖片中才慢慢出现了以强悍女性作为主角的风潮。后来的《生化危机》系列、《终结者》系列、《第五元素》、《疯狂的麦克斯4》等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异形》这方面的影响。正如女性主义的先驱西蒙娜·波伏瓦所言:“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塑造的。”电影塑造什么样的女性形象,就是在传递什么样的性别态度。

异形与异性——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异形》

更不容易的是,西格妮·韦弗饰演的瑞普利既不是以往科幻电影和恐怖片中取悦男性的花瓶,也不是拒男性千里之外毫无性魅力的女强人。在这部完全没有性场面的影片结尾,观众忽然看到瑞普利在逃生舱里宽衣解带,展现仅着内衣的性感一面。曾有人批评这场戏毫无必要,完全是为了取悦男性观众。对从来不向观众献媚的雷德利来说,这显然是一种误读。这个场景恰恰是要表现出瑞普利并不仅仅是一个强硬的战士(虽然影片中一共出现的五次Fword有四次都出自她之口),她更是一个富于魅力的女性——所以前面才有船长达拉斯对她暗自钟情的描写。

性、权力、科技、癌症、艾滋病……各种各样对《异形》的解读从来没有停止过。评论家大卫·汤普森在分析小异形破体而出这一场景时说:“很少有人能预见到怪物要通过凯恩的身体诞生出来。直到这一幕之前,我们可能都不理解电影的片名《异形》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有机体通过寄生的方式征服另一个有机体的过程。这个具有隐喻性的场景暗示了艾滋病这种极具侵略性的疾病。”制片人鲍威尔表示:“异形的幼体FACEHUGGER扑到你的脸上,把它的卵产进你的气管中,听起来非常‘弗洛伊德’,不是么?”编剧舒塞特说:“人们从《异形》中解读出各种各样我们没有想到的东西,甚至在我们的潜意识中都没有的东西。但有一件事我们是确定的:我们想表现出昆虫的生命周期——黄蜂刺进蜘蛛,把卵产进去,让卵在活的蜘蛛身体里成长,蜘蛛就成了代理母亲。”

把这部1979年的电影,放到美国80年代回归家庭的保守潮流中去看,更能显出其大胆激进的想象与另类、独特的气质。不管怎样,《异形》改变了科幻恐怖片的样貌,改变了怪兽电影千篇一律的历史,更改变了科幻/恐怖片中男性主角拯救无脑金发美女的俗套模式。它塑造的女主角瑞普利在后来的系列中成了“异形之母”,也成为了科幻电影历史上最伟大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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